送离了翁无涯,徐凤撑伞回到时雨亭,弯身说:“殿下,已经戌时了。”

    楚雩瞥了眼围炉,抬手用杯中的茶水浇灭炉中半熄的火苗,说:“命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今天本宫来林氏旧院的事,小心压下去,不要让先生以外的人知道。”

    徐凤应声答是,上前为楚雩披上一件墨色斗篷,说:“终试那天的事奴才都派人查清了。牧司戈对上萧戾之前,曾经应礼部郎中汪慎之邀到阁中喝茶。司戈不过在阁上停留了一刻钟,回来后随即就上了擂台,这中间从再未去过其他地方。”

    “礼部郎中?”楚雩锁起眉头,“兵部来做主考官的是尚书秦山明。礼部沈尚书虽因为家中之事告了假,但总该由侍郎接替前来,为何派来个郎中?”

    “听说武举这些时日礼部侍郎刚好告了病假,所以指派汪慎顶替。”徐凤说。

    楚雩稍作沉思,说:“那天西阁上用过的茶具还查得到吗?”

    “怕是难了。”徐凤惋惜地摇头,“当日殿下带牧司戈离开考场后,秦山明一气之下命令中止比试,考官阁上的饮食用具当天就全部收走了,再查恐怕也于事无补,搜不出什么了。”

    “本宫和牧堇有私交这件事,秦尚书早就看不过,总猜疑本宫会帮牧堇暗度陈仓,赢下武举。”楚雩揉着太阳穴说,“他倒是秉持公正,不畏强权,可却防错了人。身为兵部尚书,秦山明不会看不出牧堇和萧戾实力上的差距。本宫得找个机会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他仔细摆一摆,往后在朝中也会少些误会。”

    徐凤会意点头,说:“看来殿下还是信得过秦尚书的?”

    楚雩说:“他是副硬骨头,做不出徇私舞弊的事情来。你派人私下监视着汪慎,看他最近到底在和什么人联系。”

    “是。”徐凤扶他走出时雨亭,乘船上岸。

    ***

    雨打帷帘,楚雩坐在回皇城的马车中,微微撩起帘子。

    “停车。”

    车夫赶忙拉紧缰绳,将马车停在了烟花巷口。

    “殿下,您这是要……”帘外传来徐凤犹疑的声音,“天色已晚,殿下即便心有此意,也要顾忌着回宫的时辰啊。何况您还没有成亲,这身体还是不要太过劳累……”

    “想什么呢,徐凤。”楚雩听着帘外正经的唠叨声,不怒反笑,“你几时看见过本宫踏足青楼。”

    他刚说完,就想起了楚思茗带他们三人来妓馆的事,忽觉这句话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楚雩笑笑,说:“本宫有事要问青楼的人,你候在这里,本宫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