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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恋的滋味相当不好受,哪怕逝去的仅是一场暗恋也格外令人痛心。

    宗谷祐希窝在房间里当了三天霉菌,本来按照她的计划未来三个星期她都以“我失恋了我不想出门”为由拒绝服从鬼灯让她外出散步的命令,但到头来她还是出门了。

    与是否拥有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无关,单纯因为厨余垃圾再放下去就要臭了。

    一个人的房间可以乱,但不可以脏,更不能臭,这是宗谷祐希的底线。

    从前在家她什么都不用愁,可现在独居,为了坚守底线总要付出点别的东西,要么是金钱,要么是时间和精力。曾经刚搬来东京时宗谷祐希只有后两者,没有钱。现在她有钱了,却依然无法接受一个陌生人闯进自己的私人空间里。

    托这社恐的福,宗谷祐希离开家后可谓是进步飞速,谁能想到两年前她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芹菜和香菜都分不清的人……现在除了讨价还价,她已经连被大妈藏在货架最里层的新鲜蔬菜都能刨出来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使人成熟。

    那么成熟的宗谷祐希要什么时候去找人道谢呢?

    她答应了海堂薰要给他们学校的校长写感谢信,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有可能让另外枭谷学园的两位知道——且不论他们见义勇为的动机是什么,但有句俗话说得好啊,不患寡而患不均。

    要是她这种有失偏颇的做派,让另外两位同学从此失去帮助他人的积极性怎么办?

    往轻了说,她或许凉了两个少年的满腔热血;往重了说,社会将来可能会痛失两位热忱之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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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公寓打车到枭谷学园花了宗谷祐希三天的饭钱,说不肉疼是假的,但比起肉疼,更让宗谷祐希在意的是司机师傅肩膀上趴着的一只散发着紫黑气息的、形似水蛭的东西。

    大小不一的紫红色眼球不规律地分布在它身上,还流着黄绿粘稠的脓水……

    这什么人间疾苦……宗谷祐希只看了一眼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心下一阵哽咽,又开始后悔今天出门的决定。

    但已经不能回头了,否则下次再鼓起勇气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在枭谷学园附近下车,还没到放学的时间,街上十分冷清。枭谷学园的大门也是紧闭的,宗谷祐希踌躇地磨蹭到保安室外,却没有人在里面。

    监控摄像头的红灯闪烁,外墙高耸,宗谷祐希半点翻墙的念头都没有。她找了片树荫躲太阳,决定等保安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