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的房间楚霏经常来,而且每次来的理由都很相似:楚霏因为各种理由受了伤或是心情不好,不知为何总是“恰好”遇上安羽,于是将其带回房间处理伤口或者是开解疏导。

    楚霏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安羽身上,由着后者扶着自己,很自然地进了门,坐在榻上。

    “你先靠一会儿,”安羽拿了个枕头倚在楚霏腰后,“你把那天的情景细细和我说说。”

    楚霏听话地靠上枕头,低声将那天如何遇上秦芷师徒,如何和森雨蓝起了争执一一和安羽说了,期间说起森雨蓝嘲讽她的话,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安羽见状,忙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巾递过去,调侃道:“你总这样,每次和别人争吵的时候牙尖嘴利,一到我这里就成了爱哭鬼。”

    楚霏仰着脸,却不接那手巾。

    安羽再叹口气,任劳任怨地给少女拭泪,动作熟练又自然。

    她笑问:“那榕树精朱雀宫会怎么发落?”

    柔软冰凉的手巾轻触于脸上,楚霏却忽然生出些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来。

    她伸手扯下那段手巾,动作有些刻意为之的粗鲁。窄小的丝巾容不下两个人的手,她碰到安羽的手,也很冰凉。

    “秦师妹也提过让我发落了那榕树精,我说我只是个小郡主,没那么大权力。”

    安羽听出少女口气里有些赌气的意思,云淡风轻地一笑,松开了那段手巾。

    她说:“我不是嘲讽你身份的意思,只是在想,师尊她总不能白受这点伤吧?”

    楚霏看了一眼安羽,后者脸上闪动着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的关切和担忧,既体面又符合宗门大弟子的身份——看得楚霏都差点疑惑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生气变成了愤怒,楚霏上了头,提高了音量:“师尊当然不能白受伤。安师姐,你问我做什么,直接去师尊跟前问多好?!”

    听听这是多么蛮不讲理的话!她不过仗着安师姐对她的无限容忍,就说这种尖酸刻薄又阴阳怪气的话来伤害安师姐。

    话一出口,楚霏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或许她应该换种表达方式,而不是这么直白地去戳安羽伤口。

    安羽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黯淡了一下,旋即她就恢复了正常,用带着疑惑的语气问:“楚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说便不说,为什么要说那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