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谢谙也好不到哪去,他抱着沈晴鹤蜷缩成一团蹲在墙角,把头抵在沈晴鹤脖颈间不断蹭着,像是一只在汲取温暖的小兽,可怜而又倔强。

    谢谙对沈晴鹤,哪怕是把命献出去都心甘情愿。

    江景昀闭了闭眼,忍住心头的酸楚,缓步上前,清冷的嗓音变得喑哑无比:“给我吧。”

    “滚开!”谢谙警惕地看着江景昀,往后退了一步,露出森白的牙齿,学着兽类企图吓退敌人的招式。

    “谢谙,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江景昀深吸一口气,冲着谢谙吼道,“你是想和沈晴鹤一起死在这里吗?”

    “那也总比被你害死好!”谢谙赤红着眼回骂道,“我会有办法带他出去的!”

    江景昀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谢谙脸上,趁着他愣神之际把沈晴鹤抢过来抱在怀里,掌心汇聚灵力,遒劲的掌风呼啸着劈开眼前的火海,余光睨了眼谢谙,冷声道:“既然怕我害他就赶紧跟上!”

    谢谙闻言,快步跟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晴鹤,不断出声指着出口方向。手中有钱出鞘,如一头在蛰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猛兽,若江景昀有任何异动便会立马扑上前刺破他的血管。

    眼看出口就在眼前,左侧一根柱子笔直地朝着江景昀方向倒过来。

    电光石火间,江景昀只觉怀里一空,背上一阵剧痛,陡然升起的厉风将整个人掀起,如那断线的风筝不由自主地往后栽去,而那根火柱则径直倒在他身前,阻拦着去路。

    隔着刮刮杂杂的火海,他清楚地看见谢谙抱着沈晴鹤冲了出去,接过百姓递过来的水,正温柔地给他喂着。

    浑身的伤口在这一刻全部疼了起来,五脏六腑好似被千钧石轮反复碾压了无数遍,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化作尖刀不停割据着那零碎不堪的血肉。

    江景昀不甘心地握紧拳头,死死盯着谢谙因沈晴鹤而焦急不已的神情。忽而粲然一笑,抬手摸了摸眼角,稍稍湿润的指腹在烈火中转瞬即干。

    江景昀这回把霜雪完完全全召了出来,那是一柄周身流淌着银光的长剑,凛凛寒光将火天烛光逼退几分颜色。他将霜雪抵在地面,凭借着其支持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头顶的白玉冠松松垮垮掉落在地,应声而裂,咕噜噜几声滚入火海。一头墨发披散开来,被火光一丝一缕地描摹得清清楚楚,可独独看不清主人此时的神情,唯有一抹孤寂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外头闻讯而来的谢辞在人群中搜寻着江景昀的踪迹,环顾一圈后也没能看见,最后定在谢谙身上。

    “谢疏雨!”谢辞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谢谙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厉声质问道,“我舅舅呢?!”

    “……什么?”

    “我舅舅呢!他们说我舅舅去救你了,我问你,我舅舅呢?他人呢!”谢辞怒不可遏地瞪着谢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