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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无忧说:“我没有输。”

    顾珽望着那双要眼睛,生出了被烫到的错觉。

    他几乎就要开口说话,又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于是沉默片刻,从斗篷里捧出了一个黑漆木盒。

    赵无忧的表情很奇怪,他原本应该是固执的,冷漠的脸孔,因为那个盒子变得不太稳固,简直像受到胁迫的兽,弓起脊背,从喉咙里发出忍耐,愤怒的气音。

    顾珽不能再久留了。

    他站起身,看着赵无忧,口吻平淡:“都是你用惯了的药丸,你以后长居幽寰宫,可慢慢调理。”

    他转过身,戴上兜帽,拿起置物架上的竹骨伞,然后轻轻的打开门,从不大的缝隙里走了出去。

    一点点风雨洒进空旷幽静的屋子,又很快被隔绝在外。

    顾珽撑着伞,走过摆着两个水缸的院落。

    离宫门只有一步之遥。

    屋内忽然发出一声巨响,什么东西被掀翻了,门紧跟着被嘭的推开,满溢的风雨之中,冰冷的,尖刻的声音也隔着朦胧的雨帘。

    “顾溪棠。”

    他没有回头,背后背硬物砸得一痛。

    瓷瓶坠落一地,滚到顾珽脚边,破裂的瓷瓶里滚出一颗颗的药丸,和青砖上的雨水融到了一起。

    “你我之间,大不必如此客气。”

    顾珽垂下眼睫,慢慢弯下腰。

    当年结发时,二人本该交颈而眠,顾珽忽记起赵无忧忘了吃药丸,起身去拿。

    赵无忧扯着他的腰带,慵慵的眼睛里有笑和醉意,撑在他脸颊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