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屋子里一切如旧。
这间办公室虽然一直没有人用但还有人打扫，一切都和他上次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还有有心人在花瓶里插了麝香百合——是他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心血来潮买的。
清新的花香弥散在整个屋子，是叶泽喜欢的味道。他走进去，在中间摆放的黑色沙发上坐了。这沙发平时是给拜访的客人准备的，正对着一个博古架。这个博古架作为一个隔断，将叶泽的私人办公区和会客区分开。
叶泽不想给客人非常大的压迫感，博古架上的东西选的都是不算名贵，但又精巧有趣的小东西。有的是客人带的小礼物，有的是他做任务时遇到的。林林总总，都带着故事。
他站在门口看着这些小玩意，思绪一下子就走了好远好远。
放在最上面的那个珐琅花瓶，是他决定要来Z国时，欧洲的朋友送他的礼物；旁边的小折扇，是第一任特殊事件处理机关的机关长送他的礼物，那个时候商品经济不发达，扇子都是自己做的，竹子的边没有磨好，有的时候还会扎手……
“叶爷爷，怎么在门口站着呢？”刘洋洋从走廊那头就看见叶泽一动不动，走到身边了，他还是一动不动。
叶泽听到有人喊他，转过脸来。眼睛像是在瀑布里冲刷过的绿翡翠，格外的晶莹剔透。“有什么事吗？”他语气很冷。因为上次刘洋洋在他家威胁他，还不顾他的意见强行把丛画留下来，他没有对这个姑娘太客气。身体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一点想让人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刘洋洋站在他面前理了理头发，有些尴尬：“那个，要不我们进去说，我想说的事情还挺复杂的。”她把一会要说的话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总觉得这一次自己不会有机会跳窗离开了，叶泽会直接把她从窗户扔出去。
叶泽倒也不至于真的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他让开了门让人进去。
“是我让丛画去的现场。”刘洋洋开门见山：“江世寻向机关提出了技术协助，我就选了丛画。”刘洋洋现在负责机关的人员调度，这件事在她的权限内。她语速沉稳地继续解释原因：“一是因为丛画是近年来我见过天赋最高的巫师，我觉得他去帮忙肯定事半功倍。二是他以前所在的地下组织，头目也叫周来，他能给你们带去更多的线索。”
叶泽听完，冷笑出声。现在的人甚至比以前的人更虚伪狡诈。他翡翠一样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霜，看向刘洋洋的时候，激起了她全身的鸡皮疙瘩。
“省一省吧。”叶泽的身体往后靠，曾经叱咤风云的姿态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巫师并不是天生的异能者，他们再有天赋也需要学习。丛画根本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就算他能解开封印，对封印背后牵扯到巫师流派，施法方式这些东西的了解都不如知识丰富的其他巫师，对案子的帮助微乎其微。甚至会因为他强行解开封印破坏掉巫术这条可能的线索。”
叶泽微微一笑，充满讽刺：“你如果连这个都想不到，那我帮你跟周易天提调岗吧，再去外勤组待两年。”
刘洋洋匆匆摆手。机关的所有人最开始都是丛外勤干起来的，那才是真正的危险。在越来越丰富的数据和通讯支撑下，每年的死亡率还接近百分之三十。
“还有提供额外线索这件事。丛画说过的事情都会在机关记录在档，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叶泽狭长的眼睛锁死了刘洋洋，“说到底，你让丛画去现场，只不过是想从这个孩子身上挖出更多的东西。”一想到丛画在车上的表情，叶泽就觉得生气：“你用这样的心机去对付一个孩子，还是我们机关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洋洋再藏着自己的心思也没什么意思了。她把情况原原本本的和叶泽说了：“丛画……挺特别的。之前关着他的那个地方像个小型监狱，管理非常严格，非常封闭。他是自己逃出来找到我们的。叶爷爷，你也知道，我们不是公安局不是消防队。在大道上问一百个人知不知道特殊事件处理机关，肯定一百个人都不知道。那丛画，一个从小生活在那样环境里的孩子，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又是怎么精准的找到我们离他最近的办公点的？”
叶泽皱着眉没有接话，刘洋洋继续说：“他找到我们之后确实是和我们老实交代了窝点的地点，我们果断采取行动，救了很多孩子。可这些孩子陆陆续续的都和机关失去了联系，你觉得他们去哪了呢？”
“你是觉得这些人都被丛画带走了？”叶泽斜着眼睛看刘洋洋，绿色的眼波从眼角渗出来，让刘洋洋感觉到了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