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淑琢磨琢磨,迟疑着,“是不太好看哈?要不咱换个包法?”

    小七公公默默摇头,“使不得,大姑的手金贵呢,是给宫里贵人们抄卷宗用的,既然六爷来接您了,咱们还是快些上路吧,别耽搁了时辰。”

    他真怕现在是只兔子,回头允淑再给他包成什么更奇怪的样子,就没脸出门了。

    外头孙六喊她,她站起来答应着,把药罐子一收拾找个边角放下,扯着小七公公从堂屋出来。

    孙六望望灶屋里蒸好的白米饭,问允淑,“丫丫,你还没吃过早饭吧?”

    允淑点点头,对着孙六一笑,“六爷来的早了,我才刚起来,府上的规矩我晓得,不能在娘家待太久,没关系咱们现在就回府上,别让内官老爷等急了。”

    孙六嗯一声,瞥一眼小七,叹了口气,“到底不放心,昨儿又亲自来了一趟?大人他费心了,冒那么大的险。”

    他心里也知道,冯玄畅在禁廷的日子不轻松,还要同内官老爷和西厂斗智斗勇,难免做事更谨慎小心,并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来看看哪里有遗漏没顾虑到的,好做个万全的准备。

    别看小七和他明面上给高金刚做事,那都不过是冯玄畅摆的障眼法罢了。

    小七点点头,“大人做事一贯如此。”

    允淑等着他们寒暄完,也明白个七七八八,这些人都不向着内官老爷哩,昨儿大监大人嘱咐她那些话,只怕大监大人和内官老爷的关系,没宫里那些人说的那么好,各自防着呢。

    这也不打紧,左右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不想搅合进去,现在吃穿不愁,只要在宫里当值勤快些,再小心一点别犯了错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她跟着孙六上了马车,出了小村庄驶上条田间小路,路坑洼不平,坐在车里硌颠人,她猫腰站一阵,再坐一阵,实在受不了了,就干脆把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垫着坐上去,心里盘算,昨天来的时候,路好像也没这么不好走不是?掀了马车帷裳往外看,走的却不是昨天走的道儿。

    “六爷,这是哪条路?”她心里有点没底儿,说话的声儿也带着些紧张。

    孙六扬扬马鞭子,“咱们走的是另一条道儿,早晨来的时候,听说附近有西厂的人过来办差,咱们老爷一贯和西厂不对付,免得碰上了多费口舌。”

    “哦。”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帷裳安心的坐在车里,昨晚上太折腾,她还有些困,就闭上眼小寐。

    她出宫已经一日了,青寰同她出宫的时辰没差多少,眼下正在官驿陪母亲何氏说话。何氏是个温顺的妇人,膝下还有一儿一女,都随着她一起来了长安。

    青寰的父亲是荆州牧,何氏属官眷,到长安有相应的官驿提供生活起居。

    六月里暑气难挡,官驿的景致却不错,庭院里的小荷塘开了满池塘的荷花,岸边垂柳耷拉着枝条儿,知了叫的呱噪。何氏贴身伺候的老妈子端盆冰来降暑,伺候在旁边,看着小少爷和二小姐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