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在长椅上并排坐下,叶图楠急速跳动的心跳才终于平静了一些,也有了心思用余光悄悄地瞟了坐在她左手边的佘嘉树一眼——嗯?手里没有袋子,也没有礼盒,好像只拿了一个信封,和一支笔?

    不会吧,叶图楠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该不会,佘嘉树准备了一天的礼物,就是给她写了一封情书吧?还有那支笔,该不会,是要她现场命题作文立刻写一封回信吧?

    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叶图楠倒也没有期待收到贵重的礼物。可是,毕竟送礼物和真心谈话被安排在一起,如果送出的礼物也只是把谈话的内容写到纸上,总感觉有些敷衍。

    更何况,叶图楠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内心感受的人,聊起天文地理、玩起游戏推理,她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但脱离了逻辑,让她描述自己的感受,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佘嘉树真的给她写了一篇感人至深的长信,且不说她会不会觉得肉麻,即使深受感动,只怕她也没有办法在十分钟内写出一封情真意切的回信,更不要说讲出任何甜蜜的情话了。

    在短短的一瞬间,叶图楠的脑海中闪过了各种各样的念头,简直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可惜,这一次,佘嘉树完全没有读懂她的想法,将右手伸了过去:“看一下吧,我想告诉你的一句话。”

    看着薄薄的信封,心如乱麻的叶图楠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完了,感觉只有一两张纸,甚至还不是长长的一封信,再怎么放慢速度一字一句地朗读,恐怕也撑不过去十分钟内。

    但她只能笑着接了过来。

    佘嘉树的右手空了出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了电筒。

    在明亮的光源下,叶图楠这才看清,信封是鲜嫩的粉色,正面空白而干净,一个字也没有。翻到背面,横向开口处贴了一枚红色的爱心贴纸,将信封封住。

    真是俗气。

    叶图楠想着,小心翼翼地揭开爱心贴纸粘住信封的尖角,没有留下任何撕扯的痕迹,然后打开仍然粘着贴纸的封口,慢慢地将信封里的纸取了出来。

    信纸折成了三折,但叶图楠还是愣了一下,因为这明显是从线圈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甚至打孔的一侧还因为被强行扯下来,而参差不齐地支棱着裂口。

    佘嘉树也注意到了纸张的粗糙,急忙解释道:“这个是草稿纸,有点丑。信纸在里面,你要打开才能看到。”

    哦,原来信纸被放在上层,所以折起来,就被裹在了里面。叶图楠点了点头,正准备从善如流地将手里的纸张展开,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蹊跷:等等,草稿纸?……怎么,这是要她做数学题吗?

    她的双手顿时僵住,扭过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其实,我高中读的是文科,真的很不擅长代数,高数也是低空飞过。”

    所以,请不要为难我,好吗?

    片刻之后,低沉的笑声响了起来,佘嘉树显然觉得她的想法非常有趣:“如果你喜欢直角坐标系,下次我可以给你画一个。”

    叶图楠松了一口气,笑着斜了他一眼,也在心里笑话自己,又想多了,通过笛卡尔的心形线表白,对于一个恋爱综艺而言,也太过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