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被带到一所重兵把守的院内。

    穿过两道门,由廊转入厢房,偏厅里早备好了两大桶热水、皂衣等物。

    子晁屏退众人,狗也关门外,屋内只余他和怀中人后,内心急躁的怒气总算渐渐消弭,又拾起了沉静君主的模样。

    他将少年搁在桶沿木墩上,雨笠丢开,从未伺候过谁的虞君,自如地开始替人解起了衣裳。

    “……”江云有些挣扎,“可唤仆使来。”

    子晁仿佛没在听,一个眼光都没给,手下不停。

    他也没说普通话呀,这帮人怎么全听不懂?江云纳了闷了。

    上衣除到一半,露出江云青一片紫一片的肩背、胳膊,夏衫瞬间被子晁攥出水来,他伸指轻轻拂过,目光凌厉地刺向少年。

    江云懂他的意思,眨了眨眼,很是无辜。总不能说他打飞车去了一趟莘国吧?

    “我欲寻一味药草,不小心失了路,途中坎坷,摔了几回,今早才勉强转回城邑。”他只能瞎编。

    子晁一个字都不信,冷冷地移开视线,手中却明显轻快了些,将人迅速扒干净,拎入桶中。

    这浴桶也不知给谁使的,又大又深,江云一坐下去整个头都没入水里,一脸药泥灰尘顷刻间散逸,水上浮起大小不一的黑渍。

    子晁只好弯腰伸手将人架上来些,也不嫌脏,扯了棉布打湿给少年擦脸。

    一下、两下、三四下、五下六下、七、七、七呢?

    闭着眼无聊数数的江云疑惑地抬眸。

    湿润润的眼睛一下对上了另一双雾沉沉的眼睛。

    时间仿佛和对方一起静止住了。

    一向好懂的虞王,江云摸不透了。

    迷惘?怀疑?惊诧?痴迷?欲、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