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回中台,是那厮——”

    池青主道,“不曾问你。”

    少年默默退往一边。

    唐恬连忙推一把刘准,刘准冷不防便是一个马趴,怒视唐恬。唐恬心下暗骂一句蠢货,不敢晾着池中台,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回中台,我等并非相斗,乃是军中操练。”

    池青主忽尔一动,抬手将纱帘揭起一角,便见宽大的袖口处隐约一点雪白的指尖,挽着一串鲜红似血的珠子。

    那纱帘还未揭起便又落下,池青主道,“你过来。”

    唐恬愣住。

    刘准得到机会立刻还了她一巴掌,“聋了吗,中台叫你过去!”

    唐恬无心与他计较,一只手按着断了的肩带,磨蹭着挪到肩舆边上,伏身行礼。

    “抬头。”

    唐恬稀里糊涂抬起头,离得近了瞧得更清晰,这位大人竟是便装,一身白色常服全无半点纹饰,衣袍钮子直系到脖颈——朴素到了极处,亦规整到了极处。唯独面貌全然被肩舆前楣的阴影遮蔽,轻纱起伏间,一段下颔线条时隐时现,如丹青圣手精心勾勒——

    冷漠至极,秀丽至极。

    唐恬不由恍惚。

    “你这厮怎敢——”

    唐恬一惊,却是那少年恶狠狠瞪着自己,连忙低头,“叩见中台。”

    池青主道,“既是军中操练,如何衣衫不整?”

    唐恬仍旧按着自己可怜的肩带,低头看时,好大一片白花花的里衣大剌剌露着,暗忖的确不是个正经模样。

    刘准远远插话,“阿田这厮日日忸怩,死活不肯脱衣裳操练,下官今日与他相赌,若输给我,光着膀子跑三圈。方才打得兴起不留神才断了他肩带。”

    池青主道,“北禁卫操练的法子倒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