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刘彻才慢慢睁开眼睛,将杯中的水饮尽后,说道:“朕过两日要去安,宫里的事交由你全权处置!”说完起身往殿外去。

    我亦跟着他起身,说道:“陛下,妾昨天梦到阿青了!”

    刘彻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说道:“朕也梦到了!”

    我又道:“阿青让我转告陛下,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要陛下不要太难过了,保重身子要紧。”

    “朕知道了,你也一样”,他没有回头,说完就提步往外走。

    “阿母……”阳石抱着一束雏菊从殿外跑进来,恰巧和刘彻撞了一个满怀,险些撞倒,被刘彻扶住了?

    刘彻揉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撞疼了没有?”

    “不疼”,阳石乐呵呵的摇头,又跪下给刘彻行礼:“阿翁长乐无极!”

    “干什么这么冒冒失失的?”

    “我摘了几朵雏菊想送给阿母”,阳石从里头抽出一朵来,递给刘彻:“这一朵送给阿翁。”

    刘彻接过花,笑着刮了一下阳石的鼻尖:“以后小心点,别跑那么快!”

    阳石点头,行礼送他离开,又扑进我怀里,将花递给我:“阿母,这些都送给你!”

    我拥着阳石,看着刘彻孤独的背影有些心疼,我知道这个时候揭发李延年做的那些丑事,无异于在他的胸口上又狠狠地插了一刀,我不想伤害他,可是为了据儿,我不得不这么做!

    杜周行事果决,次日就将李延年和李季抓进了大狱,得知消息的李夫人拖着病体到宣室殿外向刘彻求情,可没有任何用,刘彻根本不见她,最后在窸窣的秋风中哭晕了过去,回去便发了高烧。

    刘彻一直到离宫都没去见李夫人,这在众人心里可谓是大块人心,刘彻一走,李夫人的病情也日渐加重,就连九月朔旦的朝请也没能来参加,如此倒给众人提供了一个畅所欲言的机会。

    沈姬说道:“我前几日去瞧她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瘦的跟个竹竿似的,真是作孽啊!”

    “她那就是自作自受,好好的非得自己弄出个早产来,现在报应来了吧,生了半年了都不能侍寝,还指望主上跟她风花雪月怎么着?要我说,失宠还算好的,没把自己作死了就算命大了!”林姬亦跟着附和。

    众人哂笑,吴姬又道:“好好的宠姬不做,偏生出那些个不安分的心思,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把男人哄的团团转了,却没想到自己带出来的是那么一群蠢货一样的兄弟吧,不仅没给自己脸上增光,还连带着把主上的脸都丢的一干二净,害死那么多人,哼!活该!”

    吴姬说完,大家又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我敲了敲几案,让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呐,嘴上也都积点儿德吧,李夫人的事,自有主上论断,你们就别操心了,今天这些话,出了椒房殿以后谁都不许再说,否则传到主上的耳朵里,主上怪罪下来,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