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姑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就该要死不瞑目了。”黑豹显然已没有耐心再与二人纠缠下去,准备速战速决了。

    “是吗?”这下吴潇潇可更有兴趣了,“我从小到大还没死不瞑目过呢,今天倒要听听。”

    “哈哈,”黑豹大笑两声,“好,像吴姑娘这般爽快的女子,世上确是少见。不过到底天真,我既奉命而来,就宁死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但姑娘若能过我这砍柴刀一关,突出重围,回到益城,便会知道不过几天工夫,外面早已天翻地覆——只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我要怎样你才能放我走?”

    黑豹大刀抡起:“从我乌头山一百多个兄弟的尸体上踏过去。”

    “既是如此,请教前辈了!”

    她剑拔出一半,被旁边一直默不吭声的莫千采拦下,他声音从未有过地坚定沉静:“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但闯荡江湖,即使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高手,也未必能战无不胜。我一个无名小卒,输一次没什么,大不了小命交代在这儿。”

    莫千采惊讶地发现,此刻她的眼神里没有犹豫,没有恐惧,甚至还有几分期待。他识相地退开,静默地观看这一场似乎毫无悬念的对决。他在心里琢磨着,一旦吴潇潇坚持不住,就帮她一把。

    吴潇潇一剑刺出,再接连使出七八剑却都是混淆视听的花招。对方故意找茬,或许早已对她了如指掌,此时若贸然出击,无异于揪出自己的弱点让他吊着打,不如先试探虚实,看究竟是哪路的高手,再想计策对付不迟。

    很快,吴潇潇就发现,黑豹虽然健壮如牛,一把他自称用来砍柴却明明杀人无数的大刀又长又重,很是吓人。但正因为如此,他即使有再强劲的身手,挥舞起来也有些吃力,反应和缓冲的时间也比自己这个小身板稍长些。

    决斗战机本就瞬息万变,有些机会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抓住可能就永远也没有了,这一点吴潇潇清楚得很。所以她一直在寻找黑豹用刀的破绽,尤其是习惯性的破绽。

    但这需要时间。于是她就带着这只大黑豹不停地兜圈子。大黑豹砍她,她就躲;大黑豹还没反应过来,她又抢占先机,声东击西,虚招频出,进一步,退三步,一个翻身,又到后面去了,地鼠都没她怕死,来来回回整得大黑豹气喘吁吁。同时,吴潇潇自己手里的剑也都快拿不稳了,额头上直冒汗。

    一旁的莫千采简直要哭笑不得,这个黑豹却也算得上是个难得憨厚的土匪了。

    吴潇潇的观察时间实在少得可怜,因为她本就不是黑豹的对手,一直遛着人家跑,激怒了他可不是好玩的。所以,两人交手不到三十招,黑豹就轻易把她一脚踹飞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只听“啊——”地一声,吴潇潇重重地摔在地上,心里叫苦不迭,还是得罪狠了。莫千采赶紧过去扶她,看见她满头大汗,嘴角渗出了一点殷红,轻轻替她擦去,心里一阵刺痛,透出无尽温柔:“我来吧。”吴潇潇没有看他,打了一架,虽然狼狈,但她的眼神却像烧不尽的野火,反而更加炽烈:“不用,我可以。”

    黑豹把刀插进地里,又戳出一个深坑,他缓了缓,却大笑起来,仿佛很是兴奋:“‘浮萍七十九式’忽悠人的本事果然名不虚传,本以为今日能与浮萍派传人决一死战,可惜吴姑娘平日想是练功不勤,还不到五分火候,未能见其真章,也算平生一憾。”

    吴潇潇胸中腹中都疼得很,勉强地笑了笑:“小女学艺不精,愧对先师。”

    她在莫千采的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又慢慢把他推开,气沉丹田,对着黑豹喊了一声:“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