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前后,总是烟雨蒙蒙,加上蜀中湿冷,万物都显得如此凄凉。

    庞婉作为新娘子,却一点也不觉得凄凉,她兴奋,她激动,因为她又离她的仇人进了一步了,就这样,一步步的走进皇宫,在一步步的灭掉所有的敌人。

    最为凄凉的应该是余氏,她想起当年她洞房花烛夜的场景,如今想来,恍如隔世,常听人唱“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怕那位宫里的贵人娘娘心情,也是如她一样吧。

    余氏挺着个肚子,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思绪不知飞到了那里。

    “姑娘,妾侍已经进门了,奴婢安排她在西屋住下了,随时可以过来给姑娘奉茶。”荆儿进来,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余氏问道:“老爷现在何处?”

    荆儿道:“老爷方才被谢员外叫去了,这一去一回,估计要黄昏才能回来了。”

    余氏抚摸着圆滚的肚子,道:“叫她过来吧。”

    庞婉进到余氏的屋子,跪在了余氏的面前,她全程没有看任何地方,也没有一丝好奇和恐惧,毕竟,胜利者从来不会去在意或是恐惧失败者。

    荆儿递上来一杯热茶,庞婉接过,然后举到头顶,恭敬道:“请大娘子喝茶。”

    顿了半晌,余氏慢悠悠的接过茶盏,浅呷了一口,又将茶盅放下,道:“既然进了我家门,有些规矩你要知道。”

    “大娘子请讲。”

    “别家妾室只要温良恭顺,伺候家主,可是我们家的妾室,不然是要你伺候老爷,还要你勤俭持家,做些体力管家的伙计。你抬起头来,看看荆儿,这位你也是要叫一声姐姐,她是我的侍女,也是咱们的姐妹,可是她如今却不只是在房里绣花弄鞋的,也是要管着几个铺子,家里几十口人,还有那地里的瓜菜,这些都是我们余家的产业。”

    庞婉把头低得更矮了,十分恭顺道:“我知道了,我定然不做那个吃白饭的废人,余家是的酱菜整个华阳的百姓都少不得,我能进到余家的门,那是几辈子的福气,以后我就是大娘子的丫头,大娘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敢违逆。”说完便扣了三个头。

    见庞婉如此恭顺,余氏心里简直不要太爽,脸色也稍微带了丝丝笑意,温柔道:“荆儿,快扶她起来,今日刚过门,就让她跪这么就,说出去也就是我不够宽仁了。”

    庞婉继续拍马屁:“大娘子就是天底下最宽仁的人了,若不是大娘子,我这辈子就只能在云华馆这种地方当一辈子歌妓,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大娘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余氏很受用,道:“可不是我,而是老爷坚持要将你从那种地方救出来。”

    绿茶什么时候说话是走心了呀,全部不都是有目的嘛。庞婉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完全昧着良心,道:“若没有大娘子点头做主,老爷他也不会给我赎身,我只认大娘子的好。”

    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出这些话,庞婉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意志力,要知道,如今高坐在上首的余氏,可是后来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而她现在依旧可以收起愤怒给憎恶之人卑躬屈膝,这也只有最高级段位的绿茶,简称茶艺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