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第四天,宁语终于醒了过来。
这天大家都还没起来,夏日的清晨笼在淡蓝色的雾气里,韵儿和阿柯睡在宁语的外间给她守夜。
宁语独自一人起身,走到外面,赤着脚呆站在那棵已经长出繁茂新叶的枫树下,树叶在风的哀吟下沙沙作响,树欲静而风不止,长发就那样披在身后,清晨的微风轻轻地撩起发梢,书上的蝉也识相的闭上了嘴,一片寂静……
她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宿风院,绕过曲廊,跨过白玉汉桥,踏进了青石板上铺满了地毯的客厅,停着阿爹遗体的客厅……
抚上冰冷的棺材时,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了,直接跪在了棺材旁,身下的红毯一圈一圈得被晕染的越来越红,颜色一滴滴得变深,眼泪浇灌出那一朵朵的绚烂。
“小姐!”
“小姐!”
韵儿和阿柯分别拿着衣服跑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到这来了啊?你身子可禁不起受凉啊!啊!您没穿鞋子啊,阿柯,回房帮小姐那双鞋子来!”
紧接着,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围在宁语身旁,他们就像一出出默剧演员,在宁语眼前晃来晃去,可她们说了什么,宁语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想和阿爹再呆一会。
过了很久,天边都露出了鱼肚白,道道白光环绕着那个刚刚露头的太阳,宁语就像个机械一样,被穿衣,被穿鞋,被梳头……
这时,鬼手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上来就抓住宁语的手,把起了脉。
“你怎么那么心急呢!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可宁语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是转头幽幽说了一句“布灵立奠吧……”
“啊?”鬼手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下。
“父亲呢?”
“这……”周围的人也都噤若寒蝉。
听完韵儿战战兢兢的讲述后,宁语浑身一震,但随后仍目光空洞地说“挂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