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膳之后,慎华照例去了殿后的冷泉，泡在里面才能缓解一些疼痛。
大抵是神魂逐渐被拼凑起来的缘故，近来他在入梦时逐渐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比如他的灵智刚刚形成的那些年,他寄生在那株灵草里面，日复一日面对着苍凉的古战场。
神魔古战场自十万年前的大战之后，再没有神仙抑或是魔族踏足了。
那里埋葬了无数古神族和古魔族的躯体，他们的神魔之力随着血肉化为了庞大的仙泽滋润着那片土地,同时也将那片土地隔绝了出去。
后来,那里面的仙泽慢慢褪去了神或魔的属性，竟养出了一些灵植，也生出了一些灵兽。
大抵是当时太多神魔两族的高手殒身的关系,那里虽然仙泽浓厚，但旁人极难接近，故而他在那里懵懂地守候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过任何有灵智的东西，他不知道有多久,或许几千年,或许几万年。
有一日,不知是哪一日，他仙身塑成，终于化成了一个小孩,苏醒在了那空无人烟的地方。
那里没有洁白中带着淡淡金色的云彩，没有蔚蓝的天空，亦没有美丽的宫阙楼阁。
向上看永远是黑与金两种颜色,向下望则是红褐色的土地与一些绿油油的灵草，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低阶灵兽。
他吃着灵草结的果子勉强维系着小命，偶尔还会被那些呆蠢的灵兽踩踏或者咬伤。
但倘若那些灵兽沾上一点他的血,必然会被侵蚀殆尽，再度化为那片土地的养分。
他就那样活了很久，直到他走到了那片土地的边缘，一脚踏了出去。
清辉遍洒，冷光乍现。
慎华自那长长的梦里醒了过来，抬眼望去，正对上巨大的月亮。
月宫离九重天并不是很远，天界的月亮总是很大。
慎华躺在冷泉池的池底，透过清澈的水面看着那月亮，四周静地吓人，而他心中空落落地难受。
那片黑与金的天空仿佛才是真实，如今看到的这些更像是美好的幻象。
发了许久的呆，慎华自池底起身，长腿一迈出了冷泉，出冷泉的瞬间，他身上的水汽也跟着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