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刻,山林中已隐隐传来金铁交鸣声。

    白马拴在洞口,敏锐察觉到随风飘进来的淡淡血腥气,有些焦灼,踏着四蹄不住回头。

    云琅抚着白马的颈子,伸出手,接了几滴石崖上蓄的雨水:“等一等便回来了。”

    马不解人意,侧头看着他,叼住云琅兜鍪上的红缨扯了扯。

    “急什么?你家老黑也不会有事。”

    云琅叫它扯得无奈,摸了把嫩黍粒喂过去:“我比你还急,不也没冲出去添乱?”

    洞外喊杀声愈烈,云琅深吸口气,缓缓呼出来,从马嘴里扯出自己的衣袖展平。

    两人少年时,他曾随口说过,叫萧小王爷替他养匹马,将来好带着上战场。

    小王爷书读得好,马也养得妥当,只是惯得实在太过无法无天。

    若是没有黑马时时管教,一路到北疆,还不知道要嚼没他几只袖子。

    “襄王要召集封地私兵,定然不敢光明正大。”

    云琅盘膝坐在洞口,攒出来十成耐心,对着身边的白马讲道理:“既然要避人耳目,随身不能带显眼兵器,最多刀剑匕首防身,战力天然就会有所折扣。”

    “这深山老林里面,人影树影混在一处。以少击多,敌明我暗,最适合设伏,”

    云琅静听着远处喊杀声,单手理着白马鬃毛,慢慢道:“小王爷找到我的亲兵后,应当会先将包围的圈子撒下去,再派小股放风筝,不断袭扰,一击即走。”

    白马打了个响鼻,晃晃脑袋,看着云琅。

    “听懂了?”

    云琅拍拍它的颈子:“襄王府的精兵,定然训练有素。知道取舍,不会在敌我不明时恋战,只求尽快避让脱身。只要风筝放的得当,只靠小股兵力,就能将他们赶到一处,再借山间地利草木流水作势,以少围多,一举包个饺子……”

    云琅抬头,看向洞外一处安安静静的草丛:“是不是?”

    草丛微微动了下,像是叫风扫了扫,转眼看时,又迅速归于一片看不出异样的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