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长一段时间,程觉都有种末日将至,及时行乐的快感。

    李明绪很黏人,虽然依旧不会主动来找他,但是每次做完就抱着他不让走。原本周末他们不会见面,在学校各个角落都玩了个遍之后,李明绪打电话给程觉,约他周末去宾馆。

    程觉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未满十八周岁,酒店查的严,前台看他们两个学生样,身份证显示未成年,不给他们开卡。程觉只能和李明绪去街头巷尾的小旅馆。李明绪养尊处优,一脸嫌弃地看着旅馆门口花里胡哨的彩灯,抱怨个不停。

    “那不做了,各回各家。”程觉被他吵的心烦,转身要走。

    “不行!我想做!”

    旅馆前台敷衍地瞄了一眼程觉的身份证,圆珠笔在登记本上写写画画,李明绪交了两张红票子,前台递给他一把钥匙:“405。”

    没多久程觉的脑袋被摁在旅馆的床上,一股消毒水混合洗衣粉的廉价香味往他呼吸道里钻,床板“吱呀吱呀”要散架了一样。李明绪抓住他的手腕让他没法动弹,说自己是警察,正在逮捕犯罪嫌疑人。程觉被他这种恶趣味恶心得半死,闭着眼睛让他发泄。

    上床的时候没见李明绪有什么不适,但是之后他没再要求开房,说环境太差了要等程觉成年了去大酒店,程觉撇撇嘴:“去那里我们都得登记。”他又不是李明绪的监护人。

    李明绪置若罔闻,随口问道:“你怎么还没成年?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程觉报出一个日期,李明绪在给人发信息,头都没有转过来。

    生活变得混乱无序,时间过得飞快。除了做爱,李明绪基本不和程觉聊天,他们的家庭教育、兴趣爱好、交际圈、外在性格……等等差异都太大了,根本没有共同话题。他们见面要么是为了做,要么就是一起吃饭。李明绪表现得不像以往一样冷淡,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程觉夹菜,程觉表面上没太大反应,心里实打实的受宠若惊。吴嘉每次都一脸震惊,心想李明绪是不是吃错药了。

    天天带着吴嘉,上床的时候要不要让他在边上看?起初程觉还会暗自腹诽,时间一长他发现吴嘉确实很有存在的必要,否则他跟李明绪只能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离期末考还有一个多月,饭桌上又多了一个人。那个女生叫陈蕊,听说是参加了好几个全国性的作文大赛,都拿了奖,也是保送生。她个子很高,和程觉差不多,扎一个清爽的马尾,身材苗条,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青春洋溢的精神气,明明是素颜却笑靥如花。

    李明绪说期末考试完学校组织补课,高三要开最后一次家长会,和家长汇报学生情况以及动员他们支持教学工作,李明绪和陈蕊都要上台发言,还有下学期成人礼兼百日誓师,也需要他们写讲稿。两个人一起吃饭可以商量该怎么准备。

    “百日誓师?那也太早了点。”吴嘉说道。

    陈蕊笑着回答:“未雨绸缪嘛。”

    程觉不知道什么讲稿需要讨论十天半个月的,他从来没见过李明绪那么多话。李明绪跟陈蕊讨论这里用什么修辞,那句话语气要不要激烈一点,有时候两个人还会念一段,陈蕊很矜持地笑。李明绪拿出了优等生的专注和谦虚,偶尔恭维陈蕊,说她不愧是拿过奖的,文采斐然,陈蕊真诚地回夸:“你写的也很好啊。”程觉分出一半的心思关注李明绪,即使他们谈话的内容冗长又无聊,另一半用来回应吴嘉,一顿饭吃得他很不是滋味。

    一天傍晚吴嘉约程觉去打篮球,李明绪和陈蕊都来了,陈蕊坐在球场边上看,身边放着李明绪的外套和运动水杯。

    李明绪挑衅似的看他一眼,被程觉忽视了,程觉从来没认真打过篮球,他总是沉默又孤僻,除了体育课不得已分组投篮之外,他不会参与这种集体活动。他硬着头皮上场几分钟,果然纯属给吴嘉拖后腿,就一脸歉意地退场,坐到一边,发现李明绪在朝他笑,意思是“你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