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你说这姓张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迎接京中特使的宴席在一片尴尬中散场,石全敢等人聚在了何不语的军帐中。

    何不语沉默着负手而立,一旁中郎将吴越叹了口气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军师常道'飞鸟尽良弓藏',如今南朝建国不过才十四年,咱们这位天子可是已经忍不住了。”

    石全敢嗓门颇大:“什么鸟不鸟的,老子可管不着!就一条,当初将军跟着皇帝打仗几番出生入死,兄弟们可都看在眼里,如今竟要威胁起夫人和小公子,我石全敢第一个不答应!”

    “你莫急。”吴越摇头道,“事情未必没有转机。陛下还只是召夫人和小公子回京,并没有……”话音戛然而止,然而在场众人皆知道他未曾言明之语。

    大家皆齐齐抬头望向自打入了营帐后便沉默的何不语:“军师,您怎么看?”

    何不语转身,迅速走到桌案前,提笔在一张空白信纸上写了几行字,密封好交给亲兵发出。随后又展开了一张舆图,上面绘着忻州四面的山水道路。

    众人围了过来。

    何不语指着忻州靠东的一道水路:“上京自忻州一道,若要尽快到,必然经过此河。”

    石全敢道:“俺知道!当年俺在山上当土匪的时候,经常听闻这条河,糊涂河!”

    “正是。”何不语点头,“这糊涂河,原名浮屠河,后来由于当地方言及流传的原因,渐渐演变成了糊涂河。”

    石全敢没读过什么书,只闻其音不知其字,便也听地一知半解,只睁着眼睛,等何不语后面的话。

    “将军出发前曾给我留下一封密信。信上对陛下的猜忌多有提及,未避免早生动荡,故而我将此信压而不宣,私下已经派出一队亲兵埋伏在糊涂河周围。如今京中来使,我军中一举一动皆有人监视,保住夫人与小公子容易,可贸然行事只会把此刻仍在京中的将军与老夫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石全敢怒道:“难道我等要眼睁睁看着夫人和小公子去送死吗?”

    “自然不能。若小公子与夫人皆入了上京,陛下若发难,则将军满门无人能逃。纵使陛下放将军归来,不止老夫人被扣押在京城,就连夫人和小公子,只怕也再难得自由。”

    石全敢连连摇头:“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那姓张的特使就在军营里坐着,难道只能由着他小人得志吗?!”

    “可了不得,连你也急得会说成语了。”吴越摇了摇头,“方才军师不是说了,将军与军师早有安排,那糊涂河周围,不是已经埋伏了人手了……”

    石全敢闻言,忙抬头看那舆图,郑重道:“不过一队亲兵,才能有几个人?那姓张的可是带了两千宫中禁军,军师派俺调兵遣将,必能杀了那群禁军!”

    “不能调兵。”何不语抬手,“公然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到时不止将军和你我,忻州军将士何辜。”

    石全敢瞬间颓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