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湫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你说什么傻话呢。”

    商皑牙关死死地收着,漆黑的眸里风卷云涌,伤口顷刻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刺痛,让他面部产生短暂的扭曲。

    痛得麻了大半身,商皑撑不住地低下头去,埋在纪湫的肩头,在紊乱的气息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纪湫耳畔。

    “所?以,从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心痛对吗?”

    大概是体力已经到了临界点,他?的掌心已经裹不住她的肩头,病痛中的声音那样无力,是他从未在旁人面前展示过的脆弱和悲哀。

    纪湫茫然而意外,洞外苍凉的月光盈透了她的双眼,她像是被晃得有了几分涩意,呐呐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商皑挺过痛峰,在她肩头重?重?地喘了口气,才慢慢离开?,一双虚弱无神的眼睛发着?红,把她望着?。

    “你说过不会?骗我,不会?瞒我……但从来遵守诺言的只有我,担惊受怕的也是我……我以为终于公平一次,面对灾难的是我,换做你来担心我一次,可是你仍然这么专行,这么不听话。“

    话未说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急火攻心了,口中泛出血腥。

    纪湫难受地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脸,拇指擦干了他?唇角的血迹。

    商皑眼梢红着,看纪湫看得久了,猩红眼底泛出一片水痕,掩饰不住的悲伤在瞳里颤晃。

    他?既不甘又心痛,那眼神像刀片一样贴着?她的脸颊,粘着?她附着?她,一寸也不挪。

    但凡他还有力气,定会?狠狠摇着?她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要对他这样不公。

    然而他?现在已经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纪湫压制下心头涌上的酸意,记起昔日种种。

    她之前的想法如今明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我对你不好,也没有自不量力要你对我好,我只想让你离开。你我本该回到原来的位置,回到一年半以前的生活。”

    与商皑再无?瓜葛的决定,对他不信任而留有的隐瞒,与他各逃一边的希望……这些在商皑奋不顾身带着她跳进海里之前,都从未产生过?动摇。

    可商皑对她的生死不顾,证明了纪湫当时的顾虑有误。